2023年8月8日发(作者:孟潞)
润色:touching--stars
所谓禁忌多重存在,也叫多重分身,是指一种有可行性的禁忌咒语。依据魔法界的权威观点,尽管魔力回应咒或是活用的时间旅行咒都能够达到分身效果,但运用这些咒语难度极高,且稍有闪失施法者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暮光闪闪只得连闪现带飞,夹杂以笨拙慌乱的狂奔,极力在最短时间内移动尽可能多的距离。
“装饰品,完毕;小点心,完毕;三次强化的以太防护盾,完毕。”暮暮的声音在城堡的穹顶下回荡,斯派克则尽职尽责地在精心准备的清单上打勾。
“全部完成啦!”小龙叫道。他已经放弃试着跟上暮暮的疯狂闪现了——光是看着她跟个皮球似的到处乱转就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砰”地一声,暮暮带着臭氧的焦糊味闪现到她的弟弟/养子/助手面前,浮起他爪中的清单:“就这些?”
“嗯哪,就这些。我们都已经检查三遍了。”
“哦”,她看向清单底部,“重复检查”和“再重复检查”旁边白纸黑字地划着对勾,真真切切,标示着所有步骤都已完成。“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再来一遍?我是说,我可不想遗漏什么东西……万一我真遗漏了什么东西呢?赛蕾丝蒂娅公主绝对会对我失望透顶的!”暮暮惊恐地睁大眼睛,“要是赛蕾丝蒂娅公主因为对我失望就剥夺我的公主头衔然后禁止我与任何朋友交往该怎么办哦我一定会被锁在一个阴森恐怖与世隔绝的魔塔里!”
“暮暮?你又那样了。”
“哪样?是会导致我被罢免那样吗?”
“额,就是你连珠炮似的说话、眼角发抽,等回过神来一切都在燃烧的那种。”
“哦,那个啊”,暮光折起耳朵,“对不起,实在是抱歉。不过今晚的事简直史无前例!你看,我能设法单独招待韵律、赛蕾丝蒂娅,甚至是露娜…但是她们三个一块?在同一时间?”暮暮不安地蹭着蹄子。
“得了吧,多大点事啊?这又不是你们几个第一次在一起搞个公主聚会或是其他什么的。不就是讨论一下公务啦、唱首歌啦、最后或许得再打败个怪兽啥的啦,有什么好紧张的。”斯派克挠挠头。
“但是我们从未在这里聚过!这种事应该发生在坎特洛特或水晶帝国,而不是小马镇!那儿起码有宫殿跟管家!”
“额,你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友谊魔法城堡里对吧?如果这里还不适合招待公主,那我真想不到还有哪里适合了。”
“我想你是对的,斯派克”,暮暮揉着鼻梁,“只是这…这是我完全没预料到的情况!而且赛蕾丝蒂娅公主说期间会有‘公主事宜’哦我的天啊这是不是说这会很政治哦还有可能是关于只有公主才有权限知道的魔法秘密我勒个赛蕾丝蒂娅不会是涉及魔法的政治的千年秘辛吧?!”
“看”,斯派克抓住暮暮的脸扭到一个光洁如镜的大理石支柱前,“眼角又抽了。”
“哦,对”,暮暮将前蹄置于胸前,深呼吸,“不论这次聚会会多么重大、多么可怕,我只要勇敢面对、坚持到最后一刻就够了。”
“别忘了玩得愉快。”龙宝宝补充。
“别忘了玩得——”,暮暮突然噎住,恐慌地扫视清单,“我没把‘玩得愉快’放进清单里!!我就知道我漏了点啥!我们现在得重新开始准备了!”
“没事啦,暮暮”,斯派克安慰道,“再说,你现在也没时间从头再来了,赛蕾丝蒂娅公主已经到了。”
“她已经什么?!”
“你好啊,暮光闪闪”,赛蕾丝蒂娅出现在通向大厅的走廊。
“在公主聚会上玩得高兴!拜拜!”斯派克见状立即开溜。
暮光翅膀直颤,僵硬地转身,活像只吓得半死的金丝雀:“赛-赛-赛蕾丝蒂娅公主?您来这儿做什么?”
“哦,抱歉啊”,统治小马国的不朽女神笑了笑,“我自己不声不响就进来了。毕竟,这只是次随意的聚会,我可不想让一堆仪仗队打扰到你。”
“随,随意。嗯,对,很随意”,暮暮感觉有什么地方非常非常——不对劲。她定睛一看,发现公主没带皇冠——不止皇冠,她任何皇家首饰都没带——换句话说,此刻的公主是全裸的。
“您居然光——”暮暮话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差点咬到舌头,“您居然光临得这么早!”她慌忙改口。
“正如我刚刚说的,随意嘛”,公主道,“议会要求每件事都严格按计划进行,也就是说完成一件事后,我得干等着别马宣布可以进行下一项议题了才能继续工作。这简直是浪费时间,没几件事能在不推迟的情况下完成。因此,真正守时一次真的好新鲜、令马怀念。”
“哦,额…哇哦。我还真没想到过这个”,暮暮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公主裸露的脖颈上移开。不知怎地,看那通常都是遮住的纯白色光洁皮毛让她有种偷窥的羞耻感。
“这些麻烦事都是建国后几百年内搞出来的”,赛蕾丝蒂娅优雅地耸耸肩,“话说回来,这里有什么点心吗?我对付了一整天贵族,又飞了这么长时间,真是饿坏了。”
“噢,对!”暮暮朝餐桌奔去,“这里有萍琪派特制的蛋糕,有我调好的潘趣酒,还有瑞瑞再三推荐的——”
“葡萄酒”,赛蕾丝蒂娅会心一笑,浮起酒瓶审视标签,“还是陈年佳酿呢,你的朋友真有完美的品味。”
“关于这点,她再三强调过”,暮暮语气干巴巴的。
公主摇开木塞,倾出两杯红色液体,将其中一杯硬塞给暮暮,“干杯!”高脚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赛蕾丝蒂娅仰起脖子一口气干了半杯。
“额,干杯?”暮暮只是轻轻抿一小口,暗自庆幸在深夜喝酒前先吃了一个大三明治,“公主,所以今晚聚会将进行哪些议程?”
“议程?你说得就像我们要开一场无聊的会议似的。”
“可是,您说过这很重要,期间会有‘公主事宜’。”
“啊,这确实很重要”,赛蕾丝蒂娅又干一大口,然后走向圆桌旁一把装饰华丽的高背椅,“一位公主很少能找到机会暂时放下皇冠,即使她能抽出暂时从皇室职责中解脱的时间,也很难找到真正能交心的谈伴——能理解一位公主的只有另一位公主。小暮,过去你经历了很多,可还是太年轻,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所以当我发现今天日程表没满时,立即想到了这个好主意:我们聚上一晚,期间就只是…聊聊天。”
“聊天?聊什么?”
“随便什么啊。我知道你肯定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我或我妹——”
“皇姐!”露娜公主摘掉了皇冠和首饰,却摘不掉坎特洛特皇家口音,事实上暮暮的酒甚至因声波洒了些出来。夜之公主大踏步跨过大厅,走廊一瞬间显得短了许多,简直是缩地成寸:“汝未依约将吾及时唤醒!”
“露娜,你又用皇家口音了”,赛蕾丝蒂娅不动如山。
“当真?”露娜眨眼,“哦,还真是啊。抱歉了暮光闪闪,本宫久寐初醒,无意沿染旧习。”
“不不,我才是该道歉的那个”,赛蕾丝蒂娅回应,“你说得对,我自己跑来的。不过当时你睡得那么香甜,我不忍心叫醒你啊。来来,我给你倒杯酒。”
露娜将翅膀整齐地收在身侧,闻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这个赔礼道歉够劲”,她接过赛蕾丝蒂娅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啊!上乘葡萄酒!代我向你的调酒师致以崇高的敬意!”
“我…我会转告瑞瑞的”,暮暮看着夜之公主又干一杯,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对劲,而且冥冥中预感自己今晚将有感到多次不对劲,“等等,您刚刚说您是刚醒?需要我给您拿些…更合适的东西么?”
“更合适?哦,我确实想要点更烈的。皮特酒怎么样?或是你朋友家的苹果白兰地?”
“我…我确实有白兰地,就是忘了放哪儿了”,暮暮张口结舌,“不过我真心觉得咖啡更好些。要不就是橙汁,或是其他什么…不含酒精的?”
露娜公主一脸迷茫:“喝那种东西还有什么意思呢?”
赛蕾丝蒂娅用酒杯掩口轻笑。
“好,好吧,但是您夜晚不都有好多事要做吗?比如升起月亮啦、巡视梦境啦之类的?”
“就是啊”,夜之公主答道,“在追捕噬梦妖(dream-phantasms)前来点令马振奋的饮料总是最好的,虽然我有时也会喝过头。要知道,在翡翠梦域追逐噬梦妖可不是件容易活。”
“露娜”,暮光闪闪小心翼翼,“您…您是说您工作时会饮酒?”
“只是有时会啦。”
“暮暮”,赛蕾丝蒂娅换上轻柔熟悉的属于导师的腔调,“你曾做过特离奇古怪的梦吗?就是会让你醒来后久久愣神的那种?”
“比如有次我梦到自己得为一个馅饼写一首歌当做学校作业?”暮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我那时可能是饿了”,露娜闻言耸耸肩。
“哦…”,暮暮突然感到不对劲,脸颊绯红,“还有次我梦见*晨风*——我是说,有个皇家卫兵带我去了沙滩然后——”,她注意到露娜脸上的茫然与困惑,声音渐弱,最后彻底消失。
“你知道我不会造访小马国的所有梦境,对吧?尤其是…”,露娜比一个暖味的蹄势,“关于风流韵事的。”
“哦,嗯,这样啊”,暮暮尴尬地抿一口酒,却发现自己杯子空了。她再次为自己满上,突然惊觉瑞瑞提供的几瓶酒正以惊马的速度消耗。这也难怪,暮暮忖度着,露娜和赛蕾丝蒂娅体型都比一般小马大得多,再加上天角兽体质特殊。
“谁的风流韵事?”爱之公主从大厅一扇暮暮习惯性为云宝而开的窗户猛冲进来。她也没戴皇冠,但鼻子上架着一副装饰夸张的太阳镜,身侧浮着一瓶开启的香槟。
“反正不是我的!”暮暮惊慌失措。
“哇哦。”韵律降落在暮光身边,将其拉入一个热情的拥抱。暮暮带着微笑接受,但从韵律鼻息间察觉一丝不对劲,她迷茫地眨眼。
“额,韵律?”她发问,“你喝过酒了?”
“特喵的当然了!”韵律慢跑向桌台,将香槟倾入高脚杯直到液体满得溢了出来,“我平常没喝过那么多,不过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能从银甲和雪儿旁抽开身,所以可得好好庆祝”,她大口啜饮泡沫翻涌的饮料,“你知道么,要是你买水晶特快的头等舱的话,香槟可以随便点!全免费!”
“哦,额,哇哦。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喜欢…香槟。”
“你不了解我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全都因为我没对你展示过,我猜”,韵律回答,“不过是的,我爱死这鬼玩意了。你知道吗,有次银甲用香槟灌满了浴缸然后我们俩——”即使是微醺状态,韵律还是及时察觉到暮暮脸上纯粹的惊惧,她咽下话头,“——然后你可能就不想知道后来的事了。”
“谢谢。”暮暮在宽慰中重又支起耳朵。
“我可不能去玷污小暮甜美纯洁的心灵!”韵律用前蹄环过暮暮的肩膀,“再说,单靠她自己在这方面做的就足够好了。”
“什,什么?”暮暮再次结巴。
“哎呀,得了吧。我知道你看那种污污的言情小说都好多年了。”
“它们不污!”暮暮尖声辩驳。
“唉,不污就不污呗。所以,你把它们小心地藏在床垫下一定另有原因喽?”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把它们归类到书架的哪部分而已!它们不太像传统小说,有些还带点历史题材,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将它们摆到‘浪漫’书架上简直就是虐待书籍!那样太不严谨了。”
“我还真没见过跟你一样如此纠结图书分类的小马呢,暮暮”,韵律狭促地微笑。
“这很正常啊,书籍分类很重要的”,暮暮装腔作势地抬起下巴。
“我很高兴你及时赶到了,韵律”,赛蕾丝蒂娅举杯打招呼。
“确实”,露娜也举杯,“小马国全体公主共聚一堂,此等盛况可谓罕见。”
“如果不算上凝心雪儿的话”,露娜补充。
“幸亏她没来”,韵律肩膀微垮,“我是说…我爱她,她很可爱,但就是…太累马了。不过我猜天下孩子都这样,不是么?”韵律又饮一口香槟。
“我不知道”,露娜说道,“说实话,我从未考虑过要孩子。你比我要勇敢,韵律。”
“哦,其实也没什么啦”,韵律低头研究桌子,突然沉默。
“事实如此!本宫根本无法承受婚姻之重。”
“那个,您是不是真很忙所以就没想过这茬?”暮暮从旁猜测。
“这个理由只是巧言令色罢了”,露娜又倒一杯酒。
“一般而言”,赛蕾丝蒂娅接话,“公主并不结婚。或者至少我跟露娜没结过,所以几个世纪后,这就变成了…一项传统。”
“这让我成了叛逆者哎”,韵律轻推暮暮,“酷!”
“哇哦,这…这样一定很孤独吧”,暮暮回答,“这么多世纪,就只是…独自一马?”
“也不算独自…”赛蕾丝蒂娅意味深长地微笑,“这是…这也算是你身为公主需要额外学习的东西。”
“哦?!”暮暮身体前倾,突然希望附近有笔纸来做笔记,“是什么?”
“对公主而言结婚确实很罕见,不过——”她举蹄,“她能否找位伴侣呢?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一位伴侣?”暮暮喃喃重复,她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她以为自己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
“一位伴侣”,露娜点头,“吾等将情感止于此步是最好的,我亲爱的姐姐太过投入时会变得多愁善感。”
“我不明白你是指什么”,赛蕾丝蒂娅将脸埋向酒杯。
“那你何不告知暮光闪闪关于*觅心*的事呢?”
赛蕾丝蒂娅瞳孔放大。
“所以谁是觅心?”暮暮明知不合适,可还是克服不了好奇心。
“他是个流氓、马渣、死鬼、偷心者”,日之公主抽噎,将下巴搁桌子上,“我爱他。”
“汝等年轻时简直如胶似漆”,露娜补充。
“先别光说我的,我也知道你跟*暗刃*当时是怎样的!” 赛蕾丝蒂娅给露娜一个姐妹间打闹的白眼。
露娜有点气急败坏:“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得了吧,你们俩大半夜跑出去研究天文?是研究生理学还差不多。”
“哦哦哦哦哦,爽爽爽爽爽?”韵律将最后一点香槟倒入酒杯,以娴熟的技巧叼起杯子将酒一滴不漏地喝干,然后又浮来一瓶白葡萄酒打开,全程双眼不离日月公主。
“我的私事轮不到你管,皇姐!”露娜直起身体,她的怒吼震颤着桌上以惊马速度积累的空酒瓶。韵律与暮光瑟缩在座位上,赛蕾丝蒂娅则巍然不动。
“额,那我们该做点什么吗?”暮暮悄声问韵律,“这…肯定不是露娜变作梦魇之月的先兆,对吧?”
“不,放心,这种事我过去就见过。赛蕾丝蒂娅喝酒后会变得多愁善感,露娜则会变得…好斗。不一会儿,她俩就会和好如初啦。”
“露娜,你是对的”,赛蕾丝蒂娅道,“我确实不该多管闲事。我只是…”,公主叹息,伸蹄够向另一瓶酒,这次连酒杯都不用了,“想念那些时光,想念那个他。”
“我知道”,露娜放柔声音,不再咄咄逼马。无言中,赛蕾丝蒂娅将酒瓶递给露娜,露娜则以毫不符合公主形象的姿势豪饮。“我们都知道他们不会久留。你觉得像他们这种浪迹天涯的侠客真的能安顿下来吗?即便爱他们的是我们?”
“不能”,赛蕾丝蒂娅闷闷不乐的回答,默契地接过露娜还回的酒瓶,“不过…你是否想过若我们当初真的跟他们走,一切会变得怎样?我们可以踏遍天下,睥睨河山,共历奇景,携蹄探险。”
“有时会想”,露娜回答,“不过我们都清楚这毫不现实。小马国不可一日无公主。面对国家的需要,吾辈当万死不辞。”
“确实”,赛蕾丝蒂娅瘫到椅子上,“但这没让我好受多少”,她再次抽泣,擦拭眼角。突然,她注意到韵律与暮暮的视线,抬起头来:“我…我对你们二位感到很抱歉。这本该是场欢庆,而不是老掉牙故事会。”
“我……我对陈年旧事还是有些兴趣的”,暮暮尽力地(尽管很不成功)压抑自己诚恳语气中对学术的热忱,“尤其是在我从未见过哪本历史书提到过觅心或暗刃的情况下。”
“这不奇怪”,赛蕾丝蒂娅脸上终于浮现一丝苍白的笑容,“谁会希望自己的私生活满大街乱传呢?这又是你作为公主理应了解的一点。迄今为止,世上知道觅心与暗刃名字的估计只有我跟露娜两马了吧…”
“够了!”韵律猛击桌面,拉下太阳镜以直视日月姐妹,“你们俩刚刚一直在用破碎的恋情、漫长的孤独、公主的责任以及诸如此类的破事儿来烦暮暮!我提议,就现在,就咱们四个,好好出去逛逛,找点乐子干!”
“多谢你,韵律”,赛蕾丝蒂娅绽放温暖的微笑,“你说的完全正确,毕竟,这是次欢聚嘛。我们就应该找点事来摆脱…生活的沉重面。”
“那太棒了”,暮光接话,“所以,嗯,你们想玩什么?我准备了一堆棋牌游戏,要不我们可以互相打扮?或者…我的天,我把睡衣派对的书放哪了?”
“没必要”,露娜凑近身体,“我们需要的仅仅是夜晚本身。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对过去时光的追忆让我想到咱们可以进行…一场探险。”她回味着“探险”的韵味带来的愉悦。
“探险?”暮暮在不祥的预感中肚子发抽,“关于什么?你们肯定没有专门为我留一个不为马知的古老恶魔让我去打败以证明自己有当公主的资格吧?肯定没有吧?!”
“倒不是这个,暮暮”,赛蕾丝蒂娅给予她一个熟悉又严肃的微笑,“我们面临的问题更紧迫,因而也就更重要。”
“那是什么?”暮光嘴唇发干。
“我们的酒喝完啦!” 赛蕾丝蒂娅大声宣告。确实,暮暮为今晚准备的酒瓶全都空了。
“去找更多!冲啊!”韵律将太阳镜托回原处。
“为了酒精!万岁!”露娜起飞,冲向窗户。
“但…可是…啥?”暮暮眼神呆滞。
“女孩之夜正式开始!” 赛蕾丝蒂娅说着,自己也朝窗户飞去。
“等等我!”暮光闪闪跳下座椅扑闪着颤抖的翅膀追了上去。
于是,四位神智不那么清醒的公主夜袭小马镇。
四位公主以稀松的队形穿过夏夜温暖的空气,朝着寂静、毫无防备的小马镇进发,月光与暗影交织在她们起伏拍打的翅膀上。
“暮光闪闪!”露娜大喊,回头看向紫色小天角兽,“带领我们去小马镇酒馆!”
“哦,不,不不不不不”,暮暮摇头,“我们不能去。”
“为何?”露娜疑惑,“小马镇是禁酒主义者聚居地吗?”
“没这回事,只不过…还记得你们之前说过的话吗?关于你们的,额…伴侣?还有私事跟绯闻?倘若一堆公主夜里冲进某所酒吧抢过酒就喝,舆论会怎样传言?”
“真是深谋远虑”,露娜说道,“我没想到这一点。”
“可是…”韵律插话,“如果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公主呢?”
“什么?怎么可能?”暮暮脱口而出,“我是说,我们可以对自己使用幻术咒语,不过维持它需要高度的专注才能生效,就目前……你们所摄入的酒精量来看,结果可能不怎么好。轻微的记忆修改咒理论上也能起作用,但那是不道德的——更不用说同时对大量小马使用的潜在危险了。”
“哎呀,暮光”,韵律身体微斜,拉近与暮暮的距离以至能吹动她的鬃毛,“你就是这个性子,凡事都想借助魔法,其实现在有个完好的——”她皱眉,自我纠正,“——完美的解决方案的。”
“四位公主招摇过市,不引起关注是不可能的。”
“要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公主呢?”
“你瞧,翅膀?角?这些东西怎么藏?”
“很简单,戴帽子呗。”
“聪明绝顶!”露娜插话。
“帽子?你…你认真的?”
“去掉角,我们就只是普通的天马啦!”韵律特地做了个空翻证明自己的观点,“我们只要把角遮住就行了。”
“聪明绝顶!”露娜大喊,“哇,皇姐,这简直跟我们潜入拜火教血祭仪式时一模一样!”
在飞行中一直保持缄默的赛蕾丝蒂娅只是微笑着:“不过这次场面不会那么血腥。”
“夜还长着呢,皇姐”,露娜骄傲地猛扇翅膀,“现在,向着贵族服饰用品店,进发!”
“等等!好吧,很抱歉,小马镇没有什么贵族服饰用品店”,暮暮急忙回应,“我是指,小马镇可比不得你们居住的坎特洛特和水晶帝国等大城市,所以我猜没帽子可给你们啦,所以我们没法去酒吧啦,所以现在跟我回城堡去吧,我们可以玩玩棋牌或别的啥,这听起来难道不很有意思吗?”
“你的朋友瑞瑞呢?”韵律一针见血,“她不是开着家服装精品店吗?”
“额,没错”暮光闪闪不情愿地回答,畏缩了一下。“不过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点去拜访她有那么一点点…太晚了吗?”
“哎呀,得了吧!她见到我们会很激动的!她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帮助我们的!你不是常说她有多么慷慨吗?”
“是的,但——”
“那就这么定了!”露娜欢呼,“带路吧,暮光公主!”
***
违背着自己的意愿(就像今晚将会发生的每一件事一样),暮暮飞临旋转木马精品店。着陆时她踉跄了几步,再回头却发现其他几位公主的着陆都轻柔完美。暮光对于喝醉的她们飞得都比清醒的自己好的事实略微有些烦闷,不过话说回来,三位公主都经历过比她长得多的练习。
“瑞瑞喜欢睡美容觉,所以大家能保持安静吗?”
“嘘?”韵律抬蹄抵住嘴唇,咯咯直笑,“我们会很安静的,就像忍者一样。”
暮光摇摇头,踮起脚走向精品屋。房内没有灯光,静悄悄的——这让暮暮看到一丝模糊的希望之光。如果瑞瑞不在家或是睡着了,这个奇葩的“帽子”行动就能悬崖勒马,然后她就能趁还没有小马目击这一幕时将公主们哄回去。这场灾难便能就此避免。
她轻轻地扣门。
什么都没发生。
“看吧!”暮暮紧张地笑笑,“瑞瑞肯定不在家!唉,看来我们得不到帽子啦,所以就没什么酒吧狂欢啦。哈,哈!”她回头,挤出一丝微笑。
这丝微笑在她看到一个粉红的身影裹挟着狂风向她袭来时消弭于无形。暮暮惊慌地尖叫,趴下身规避韵律的飞行轨迹。
“忍者无敌!阿打!”韵律用后蹄猛击房门,将这块可怜的木头震为碎片。
“韵律!你在干什么?!”
“是你叫我像忍者一样的,这就是忍者此刻该做的事啊。”
“我是叫你保持安静!”
“忍者就是很安静啊。”
“他们破门而入时可一点都不安静!”暮暮快崩溃了。
“哦,得了吧。你敢说瑞瑞的房门之前就从未被马敲过?再说,朋友之间,有时互造点损失不很正常么?”
“歹徒!”一个熟悉、尖锐、恐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嘚嘚马蹄声后,一只皮毛凌乱、鬃毛披散、睡衣蜷曲、蓄魔完毕的瑞瑞冲下楼梯。“流氓!小偷!”不过,她的喊叫在认清来马后戛然而止:“公主?”
“嗨,瑞瑞!”韵律挥蹄,“我为门的事道歉。我只是敲门时用力过猛了,仅此而已。”
“什…啥?”她放射光芒的独角渐渐暗淡。
“瑞瑞”,暮暮接话,“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对此有着完全合情合理的完美解——”
“我们需要帽子”,露娜低头穿过门框,赛蕾丝蒂娅则紧随其后。
瑞瑞眨眼,沉浸在面见皇室的诚惶诚恐与极度的惶惑(这完全有情可原)之中:“您需要…帽子。”
“千真万确”,露娜点头。
“现在?”
“对!”韵律补充道。
瑞瑞一个劲地眨眼,还抬起蹄子使劲揉了揉:“我能斗胆询问原因吗?”
“你问也得不到任何正常的答复”,暮暮嘟囔。
“我向你保证,瑞瑞小姐,吾等所求为头等大事”,露娜以低沉的声音郑重地说。
“哦,那…好吧,如果你这么说,我乐意效劳”,瑞瑞揉揉下巴,艺术家的灵感开始迸发,“露娜殿下,请问您喜欢羽毛吗?”
***
“我简直难以置信我们真的在做这个”,暮暮有些抓狂。
“你只是为自己没得到帽子发牢骚罢了”,韵律调整一下自己的圆顶礼帽,以确保它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角。
“千真万确,你的朋友瑞瑞特别有天赋”, 露娜将饰有羽毛的游侠帽前的垂沿从眼前拨开。“她有过制作盔甲的经历吗?我现在正好想要一套新的盔甲。”
“你要盔甲是要干什么?小马国都数百年没经过战事了”,赛蕾丝蒂娅头顶一只黑色丝绸大礼帽,帽子歪到了一个滑稽的角度。但不知怎地,她竟还能保持仪态,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可笑。
“额”,暮光闪闪举蹄,“我…还是不得不问,你们真觉得把角遮起来装作飞马就可以瞒过所有马吗?你瞧,我们的外表都很…具有标示性,我们的可爱标记会让别马一眼就识破我们的真实身份的。”
“哎?小暮”,韵律狭促地推她,“你是说每匹小马都会盯着我们的屁股看?”
“是的!我是说,当然不是!不是那种事”,暮暮脸色羞红。
“这不就得了”,韵律微笑,然后支起耳朵,“哦!听声音咱们好像是到地方了,是吧?”小马镇的酒吧没什么正式的名字——小镇实在太小,只能支撑得起一家夜店,因而每匹马都只是把它叫做“酒吧”。
“嗯,是的”,暮暮瑟缩,“哎呀,这就是小马镇唯一的酒吧了,今天又是星期二,所以它差不多打烊了吧。所以我们回城堡吧?”她声音中充满期盼。
“在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得到这些帽子之后?没门”,韵律开口。
“好吧,好吧”,暮暮揉鼻梁,“我猜稍微喝一杯也没啥。不过我得先说明,你们在喝完酒之前就会感觉酒吧索然无味的。”
“让我们试试吧”,韵律微笑。
暮暮稍事调整,推开大门。
她不知道自己先承受的哪个——是扑面而来的汹涌声浪还是扑面而来的粉色雌驹。看来永远不能以貌取吧,外表简陋的酒吧大门隔音性能居然这么好。
“暮暮!”萍琪提高音量以盖过身后欢笑与掌声组成的喧嚣,“你居然及时赶上了!这真是太棒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什么公主聚会来不了了呢。”
“及时赶上了…啥?”
“卡拉OK之夜!喔呼!”萍琪将她紧紧拥抱,然后才发觉门后站着的三位戴帽公主。她眨眨眼:
“哦!暮暮!这些都是你朋友?”
“我朋….哦,这个”,暮暮的视线恐慌地在萍琪与三马组间游移,“额,你听我说,我对此有非常合情理的解释——”
“没错,我们是暮光闪闪的朋友”,韵律压低礼帽,走进酒吧,“我们是天马,从云中城来的。”她展示翅膀以增加说服力。
“哦,哇哦,很高兴认识你!”萍琪热情地与韵律握蹄,“我叫萍琪派!你叫什么?”
闻言韵律自信的笑容消逝无踪。“哦”,她结结巴巴,“云…追云,对,我叫追云,然后这边也是我的朋友,这位叫除云,这位叫清云”,她依次指向赛蕾丝蒂娅与露娜。
“很高兴见到你们!”萍琪微微一僵,斜眼看向三位公主,“等等啊,你们体型看起来比一般天马大不少嘛。”
“我们经常锻炼”,韵律脱口而出,“我们锻炼得非常努力。”
“酷!”无忧无虑的笑容重又回到萍琪脸上,“你们几个一定得见见我的朋友云宝!她也是个运动健将!”
“我很期待与她碰面”,韵律说。
“现在快进来吧!别在门口傻站着了。”
暮暮神志恍惚地跟着朋友们走进酒吧,里面马山马海。幸好,酒吧灯光闪烁刺眼,令马眼花缭乱,在每匹小马身上都投射着狭长黑暗的剪影。尽管如此,公主们还是鹤立鸡群,异常显眼,她们照耀显摆的头饰对此没有任何帮助。酒吧深处是个吸引着所有马视线的镶银舞台,水平参差不齐的歌者舞者在上边进行着着各式各样的卡拉OK表演。
萍琪不知怎地居然为她们在角落找了个四马桌,她们刚落座,一只样子急匆匆、身穿侍者围裙的蓝色小马就带着一大罐石灰绿的玛格丽塔(一种鸡尾酒)以及多个酒盅出现在眼前。
“这是那边几位先生的好意”,她向身后点头示意。那边坐着几位喷着满头发胶、带着满脖金项链的公马,正朝这边挥蹄怪笑。
“万岁!免费的酒!”韵律欢呼。
“告诉我,我的朋友萍琪,‘卡拉OK’是什么?”露娜发问,“一种庆典?”
“从字面上理解,这样说也没错”,暮暮回答。
“它是全宇宙最棒的事!”萍琪尖叫,“它简直不能再棒!你需要做的仅仅是从这本书里挑一首歌——”她不知从哪儿拽出一本厚度惊马的书甩在桌上,“然后你写个小纸条告诉DJ你想唱哪首。等到轮到你了,你就登上舞台大唱特唱!别马都会给你鼓掌欢呼!这真是全宇宙最棒的事啦!”
一个类似嘶鸣的、莫名其妙的含糊声音通过音响响彻大厅,萍琪闻声支起耳朵:“哦!到我了!对不起了伙计们,请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萍琪蹦跳着离开,三两步蹦上舞台。她用后腿直立,抓过麦克风,立即以最大嗓门不停吼起“派对派对派对派对”来。
“暮光”,露娜说道,“萍琪曾接受过皇家嗓音的训练吗?”
暮暮略微畏缩:“不,她天生就这样。”
“好有天赋。”
“哦,嘿!”韵律插嘴,用蹄子指着卡拉OK册子中的一页,“居然有‘把他们榨干’(shave ‘em dry)!我超喜欢那首歌!“
“把它们炸干?“暮暮下意识揉起下巴,”所以……这首歌跟烹饪有关咯?“
“才不是!“韵律立即找来纸笔记下歌名,”跟烹饪没关系。这是个…好吧,我还是直接唱出来,那样你就理解了。”
“为什么我感觉这不是个好主意?”暮光声音发颤。
“别担心,暮暮,这对你会很有教育意义的!”
一两分钟后,萍琪派以一声狂嚎结束歌曲,飞身跳向马群。群众沸腾了,拥挤着冲向萍琪,将她高高举起,一路传递到暮暮身边。
“嗨,伙计们!”萍琪跳到她的朋友身旁,“谁要下一个唱?”
‘’我”,韵律一边说,一边露出让暮暮后背发凉的微笑。
韵律衔起纸片,小步跑向DJ台维尼尔所在的位置。她将纸条教给蓝色鬃毛的独角兽,后者怀疑地盯着她花里胡哨的太阳镜。随后韵律说了点什么,因为离得太远,暮暮没听清。
维尼尔耸耸肩,从自己的收藏里挑出一张老旧的碟片。她吹吹上面的灰,放入唱机紧接着音箱中响起富有节律的蓝调。
韵律大摇大摆地跨上舞台,拽过麦克风开始歌唱。
I'm gonna turn mattress.
我要在床上翻滚,
Let you oil my springs.
让你把我滋润。
I want you to grind me baby,
宝贝我需要你的溺爱,
'til the bells do ring!
直到我们的交合奏响欢快的节拍!
Ride me honey, shave 'em dry!
在我身上驰骋,甜心,把它们榨干!
I'll buck you honey-- baby I'll make you cry!
我会掠夺你的灵魂,甜心,我期待着你的叫喊!
暮暮张大嘴巴。暮暮脸颊通红,暮暮双耳抽搐,暮暮放弃思考。这已经不是“热情”与“开放”的等级了,不过“放荡”从修辞学上不够恰当,虽然能形容韵律现在正在酒吧另一头骄傲地唱着的这首歌之——淫秽?暮暮在无边恐慌中听着一节又一节歌词,随着歌曲的进行用词越加下流淫荡。终于,曲毕,韵律端庄地向欢呼吹哨的观众鞠躬,就好像她刚在水晶宫殿里发表了演说。
不过还好她戴了帽子,所以也算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伪装,暮暮转念想。
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嘛。要保持乐观。
当韵律志得意满地走到桌前时,日月姐妹礼貌地鼓鼓蹄。
“那…那算什么?”暮暮结巴着说。
“我最喜爱的卡拉OK歌曲啊!”
“卡拉OK!万岁!”萍琪高高举起韵律的蹄。
“可…可这首歌好淫秽。”
“我知道”,韵律从大酒罐中为自己又倒了杯玛格丽塔,“这难道不是很棒吗?”
“我…我搞不明白。”
“是这样的”,韵律靠向桌子,用的力气略微有些大,“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爱的耐心、善良与宽容么?”
“额,记得?”
“那就好,我说的那些都没错,不过爱情其实也是与性联系在一起的。”韵律下意识舔舔嘴唇,“它有时很激烈,有时很粘稠,有时会让你累得早晨起不了床。”
暮暮呆呆地看着她。
“比如说有次,我穿上了自己的旧啦啦队服,然后银甲——”
暮光闪闪用蹄子捂住耳朵:“啦啦啦啦!我什么都听不见!”
“也对,他可是你哥”,韵律躺回椅子,“抱歉啦,我不该多嘴的。”
“哥哥?”萍琪闻言尖叫,“你跟暮暮的哥哥做过?”
韵律一僵,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哦,是这样,也不是那么回事——”
“暮光闪闪!”萍琪抱住她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没告诉过我你还有一个哥哥!?而且你的两个哥哥还都跟长有华丽鬃毛的粉色小马有一腿?”她扭头打量韵律,“有小马提到过你长得特别像韵律公主吗?”
韵律干笑:“我猜我就是长得跟她像吧。”
“萍琪,你怎么会…你真觉得…我不…呃!”暮暮的大脑简直一团浆糊。
“来,赶紧喝一杯”,赛蕾丝蒂娅体贴地将酒杯递给她的学生。暮暮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口喝光,顿时感觉好多了。
“振作起来!”萍琪喜气洋洋,“又不是你得领着一帮永生不朽、魔力强大的公主草草伪装后混进酒吧以避免狗仔记者曝光你们的私生活!”
“哦”,暮暮哑口无言。
“因为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你就表现得太糟糕了。你瞧,如果是我去招待公主,做出这种癫狂行动也情有可原,但你可不一样,那就太不像你了!”
暮暮又为自己倒了杯酒。
On we sweep!
扫荡一切!
With threshing oar!
全力摇橹!
Our only goal will be the western shore!
我们唯一的目的地即时西方的海岸!
(歌名:immigrants song)
露娜的声音震耳欲聋,声浪简直能把第一排听众吹飞。
听众们爱死它了。
“最起码她没唱关于性爱的歌”,暮光喃喃道。要保持乐观。
在露娜在台上表演时,韵律一直与萍琪在一旁交换着越来越荤的段子,赛蕾丝蒂娅则只是低头凝视酒杯,只有加酒时才机械般地抬起眼。
“哦”,暮暮朝她凑了凑,“您还好吗?”
“嗯?”赛蕾丝蒂娅抬头,扶一下自己的帽子,“我很好,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一切让我想起了觅心”,赛蕾丝蒂娅略微带着哭腔,“他过去就很喜欢动感十足的音乐。只不过那时我们还没有电吉他。”
“哦。呃,我很抱歉”,暮暮挠挠后颈,“您…你想跟我谈谈关于他的事吗?这么多年来,一只都是您安慰我,至少我也想以同样的方式回报您。对了,如果您现在给我写封信会不会感觉好一些?”她开始环顾四周,“这里有鸡尾酒附赠的餐巾纸,而且我确信附近的什么地方肯定有笔…”
赛蕾丝蒂娅微笑中的悲哀略微褪去:“感谢你,暮光闪闪,不过写信是没有必要的。”
“对啊!我们现在在同一个地方,如果写信来回传会显得很傻!”
“还能比戴着滑稽的帽子在卡拉OK之夜混进酒吧更愚蠢么?”
“当然!我是说,当然不是!”暮光闪闪摇头,突然感觉整个房间刚刚倾斜了一下。我喝了太多玛格丽塔,她皱眉。“我…我只是真不知该作何感想!我简直难以置信您说的都是事实,这种事情居然也会发生!确实,韵——我嫂子很年轻,而你们姐妹俩则很…特殊,不过…你只是对他有些迷恋罢了,对吧?”
“实际上”,赛蕾丝蒂娅饮干最后一滴酒,将酒杯倒扣在桌上,“我正想下一个就去唱歌呢。”
“啥?”
在她能表达更多反对前,露娜就跳下舞台,留下一群耳鸣眼花,被震得晕头转向的听众。
“皇姐,到你了!”她将麦克风连支架一起抛向赛蕾丝蒂娅。
赛蕾丝蒂娅将它轻巧地接过,径直走向舞台。她向维尼尔点头,后者立刻换上新唱片,随之响起的是舒缓的吉他小调。令暮光感到惊讶(甚至有些惊惧)的是赛蕾丝蒂娅公主开口唱的第一节歌谣——这是暮暮生平第一次见到公主不再保持皇室的威仪,第一次见到公主真的被什么东西打败(曾卑鄙偷袭过她的阴险怪物除外)。
她刚一张口,那凄楚到琴弦都为止发颤的嗓音就以一种奇异的魔力压倒了酒吧内所有的喧嚣。
--but you're not here.
但你并不在这里,
To make my sad songs more sincere.
我这悲伤的歌曲又能唱给谁听。
No one will ever love you honestly.
说真的,没有马会去爱你,
No one will ever love you, for your honesty.
真的,永远不会有马去爱你。
(歌名:no one will ever love you)
这首歌并不算长,可一曲终了,所有马都在掩面哭泣,擦拭泪水。暮暮用纸巾捂住双眼,极力想保持常态,萍琪则放声痛哭,仿佛她的眼睛连着水龙头。
赛蕾丝蒂娅将麦克风架稳稳放回原地,向听众微微倾斜用于遮挡角的大礼帽,然后在沾染着泪水的满堂掌声中款款下台。
“您还好吗?”暮光闪现到她身边,“请告诉我一切都还好。”
“我没事,我一直都很喜欢这歌。这算是一种…宣泄。”
“但是…但是它好悲伤!”
“所以才叫宣泄啊。”
“但是…您是认真的吗?您真觉得根本没马爱您?您刚刚是唱的自己,不是吗?”她感觉腹部发抽,“也对,您站在至高无上的地位,经历过无数沉重的历史,您的所爱之马…”
“暮光闪闪”,赛蕾丝蒂娅轻拍她最忠实学生的肩膀,“我没事的,我很久以前就恢复过来了。”
“您确信真的不存在什么弥补之法吗?或许,我们可以释放时间旅行咒让您回到过去,让您了却这个心结。”
“这还不简单么,多喝点酒,一切就都好了!”萍琪从另一旁蹦出来,蹄舞足蹈。
赛蕾丝蒂娅轻轻笑了,摇摇头:“从前我也有过这种念头,但重回过去没什么意义的。觅心就是…已经离开了,当时我挽回不了,现在更挽回不了。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唱一首歌。有时,一首歌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
于此同时,在酒吧的另一边,世上涂着最多发胶、带着最多金链子的公马溜到了韵律身旁。
“你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韵律略微从萍琪身上抬眼。
“我特别喜欢你唱的歌。”发胶金链男道。
“哦,谢谢!”
“所以,我在想…”他梳理起造型抽象的鬃毛,“你是唱着玩的还是真特别饥渴?”
“我——”韵律反应过来金链男的意图,“已经结婚了。”
“嗯,但我没瞧见你老公啊,是吧?”
“我们几个女生专门出来玩的。”
“你知道的,有句俗话叫‘过夜小马镇,过后了无痕’。”
“没听说过。”
“听着,小妹妹,我给你买了一晚酒,现在我对你的无视和推诿感到厌倦了。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我可不敢说会发生什么”,他朝韵律伸出蹄,想将她揽入怀里。
韵律无语地看着发胶男,“哦,哦哦哦哦哦。原来你想来这个”,她活动一下脖颈,不知怎地,她脖子发出的咔咔声居然暂时压过了酒店的喧闹,“酷。”
金链男怪笑起来:“这就对了嘛。我保证你会很——”
“忍者出击!阿打!”韵律突然抽身后退,令发胶金链男猝不及防,然后她飞起两只后腿,送对方翻滚着沿抛物线飞向同伴。于是一票马全被砸倒在碎玻璃碴中,他们呻吟咒骂着起身。
“韵律公主!”露娜抬头,“你打架居然都不叫上我?”
“他们这不都又站起来了么”,韵律略微喘息。
“那就让我来了结他们!”露娜神情振奋地猛跺地板,地面像干枯的木头一样龟裂,“去死吧!”
托露娜的福,他们勉强捡回一命。
黑夜与梦的守护者如奔雷般冲向几匹雄马,她低下头,带着无匹的力量裹挟着他们洞穿了酒吧的墙。墙外,不幸被作为目标的雄马们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尖叫着四散奔逃。
“什么?这就完了?”露娜大声嘲讽,就像被他们的逃跑冒犯到了,“那就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把这场战斗当做警示永久传唱!”
“够了,我看不下去了”,暮暮起身,看向赛蕾丝蒂娅,“我们得走了。”
赛蕾丝蒂娅带着忧郁的微笑欣赏着眼前的混乱:“等等,先让我再拿些酒。”
暮光不知道她们选择走大门而不是露娜在另一边墙上制造出的大洞是不是个好主意,她们现在正沿街走着,朝着暮光城堡的方向。或者说,暮暮觉得那是暮光城堡的方向。
“这给了钻墙游戏(英文为hole in the wall,意为墙上有洞)一个全新的意思哎,你发现了吗?”萍琪捣一下暮暮,然后陷入不可遏抑的傻笑。
“哈!挺俏皮的笑话!”露娜说着,从又灌下一口朗姆酒。
暮暮听着这句双关,眼皮直跳,然后她注意到了露娜在喝的东西:“您从哪搞到这个的?”
“战利品”,露娜微笑着,露出掠夺者的微笑,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烁光芒。
“可...可我们又没在打仗!”
与此同时,萍琪灵活地从露娜那里接过酒瓶,全程都没停下向前的脚步。“没关系的!而且这也不是战利品。”
“...我会把它的钱加到维修账单里的”,她担心地回头,生怕此时会有一批愤怒的酒保追出来。
“我还是没看出来咱们必须离开”,韵律抱怨,“这点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战斗!”
“只能算是活动胫骨”,露娜声音中不带一丝胜利的骄傲。
“我到觉得一晚上闹一次事就够多了”,暮暮说道,“在干出那种事后,再留下来的话也不会有小马敢于靠近我们了。”
“但今夜还长着呢!”露娜道。
她们头顶传来一阵骚动,四位公主(加上萍琪)一起抬头。一只生有翼膜的大个蝙蝠飞来,降落在露娜的游侠帽上。它抓住帽尖倒悬,正好与露娜平视。
露娜稍稍点头,用魔法从蝙蝠脚上的小盒中取出一封信来。她展开纸张,静静地读起来,神色微变。
“吾有一事”,露娜抬眼,直起身体,“梦之国度里有几只噬梦灵作乱,它们比咱们刚才痛打的流氓强不了多少。话虽如此,这些杂碎还是需要有马去处理的,诸位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战斗?”
“我还是算了”,暮暮担忧地环视众马。如果没有她的监护,天知道赛蕾丝蒂娅、韵律跟萍琪会惹出什么麻烦出来。
“听起来很好玩,不过我明天还得工作!”萍琪道。
“我知道你更喜欢独自在梦之国中翱翔,露娜”,赛蕾丝蒂娅道。
“而我有点醉了”,韵律打出一个让周围窗户震颤的饱嗝,“好吧,不止是‘有点’。”
“既然如此,我谨祝诸位晚安”,露娜带着皇室威仪略微倾身,“再见!”她展翅飞向月亮,一股魔力将她笼罩,随后她在刺眼月华中凭空消失。
“我猜我也得赶快回家啦!”萍琪说道,“明天还有大堆蛋糕要做呢,所以我得保持精力。拜?!”
“现在还剩三个。” 赛蕾丝蒂娅道。
“别这么说话!”暮暮脱口而出,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以命令的口吻告诫不朽的日之公主,“我是说,呃,最好别这么说话。这样说的好像我们正一个个的消失似的。”
“又在看灵异小说了,暮光闪闪?” 赛蕾丝蒂娅调笑。
暮暮挠挠后脑勺,尴尬异常:“大概?”
“你该坚持那些污污的言情小说的”,韵律插话。
***
剩下的路途很平静,如果除去韵律的歌声的话。
韵律唱着诸如“翻滚你的腿”的一段又一段奇葩歌词,听得暮暮眉头直皱。至少,她的歌声能把在未知黑暗中游荡的魑魅魍魉都吓跑,她转念想。
要保持乐观。
当最终推开城堡大门时,拜今晚的瞎折腾所赐,她蹄子酸痛,头晕脑胀,双眼发花。她暗自提醒自己别去看钟表——她知道自己肯定大大偏离日常生物钟了,明确自己到底晚了几个钟头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我不知道你们怎样,不过我可是累坏了”,她说道,“今晚的…冒险确实挺有趣的,不过我猜你们俩明天都有一堆重要的事去处理吧。”
“我相信你是对的”,赛蕾丝蒂娅打个呵欠,优雅地用蹄子捂住嘴巴。
“就这?特喵的”,韵律道,“在我上大学时,直到太阳升起才去睡觉!”
“这恰好是赛蕾丝蒂娅公主明早要干的重要事务”,暮暮点头。
“哦,好吧”,韵律道,“嗨,那你们俩去睡吧,我得——”她肚子一阵咕噜声,响彻凌晨寂静的城堡。韵律粉色的脸瞬间变绿:“——我得去卫生间。”于是她顺着走廊跑走了。
“右边第三道门!”暮暮大喊。
韵律冲过那扇门,随后她的呕吐声响彻凌晨寂静的城堡。
暮暮希望斯派克现在已经睡熟了。
“我会去看看她的”,赛蕾丝蒂娅道,“你去睡吧。”
“哦!这怎么可以!”暮暮道,“我是说,您是客人!如果有谁得再韵律不舒服时去照顾她的话,那必须得是我。”
“那好吧”,她语气中的欣慰让暮光兴奋地挺起胸膛,“既然这样,我就去找床了。”
暮光闪闪点头:“我的房间就在走廊那头——”
赛蕾丝蒂娅挑眉。
“等等!呃,我是指您去睡我的床!”暮暮脸瞬间变得通红,“当然,我不会在床上!根据传统,当主人家来了贵宾时他们必须把最好的床让给贵宾,自己去另找地方。还好偌大城堡里只住着我跟斯派克,所以我肯定还有别的床可睡,这样一切就都解决啦!”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给我间客房就好,真的”,公主微笑着向走廊走去,“实际上,就算在沙发上我现在也睡得着。”
暮光还想开口再争几句,不过被韵律的又一声呕吐打断了。至少这次听起来比上次好些了。
要保持乐观。
***
赛蕾丝蒂娅缓缓醒来,脖子酸痛,角上顶了个滑稽的帽子,恰好遮住眼睛。
她呻吟着滚下沙发。睡沙发对久居坎特洛特的她来说很新鲜,所以她昨晚决定一试。不幸的是,暮光家的沙发并不适合赛蕾丝蒂娅这种体型的小马横躺,所以她睡觉的大部分时间脖子都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扶手上。
她颤抖着起身,全身关节都在酸痛中咔嚓作响。太阳公主摇摇头,将帽子甩下来,迎接她的炫目的晨光令她立刻后悔。
等等。
“早上好啊!”暮暮小跑进屋,身后飘着一个装有两杯咖啡的托盘,“您睡得好吗?”
“是的,很好”,赛蕾丝蒂娅挑一杯咖啡,大口喝起来。里面加的牛奶跟糖稍(sang)稍(xin)过(bing)量(kuang),但赛蕾丝蒂娅明白自己急需其中的咖啡因。她仔细端详暮光——小天角兽看起来略微疲惫,但很自豪地微笑着,嘴角咧得比平时稍大。就连她的羽毛都在兴奋中发颤。
“太棒啦!我知道这里条件不如坎特洛特或水晶帝国,所以你们能休息得很好我特别高兴!韵律依然躺在床上不省马事——我在她睡下前给她倒了杯水,所以我确信等她起床后喝杯橙汁、再冲个热水澡,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
“我很高兴听到这些”,公主的目光瞟向倾泻入室内的阳光。
暮光闪闪追随她的视线,随后立刻支起耳朵:“哦!我差点就给忘了!我得谢谢您!”
赛蕾丝蒂娅迷茫地眨眼,又喝了一大口咖啡。
暮暮连珠炮似的说起来:“当你和露娜还有韵律拽着我跑出去喝酒胡闹还打架时,我真是无所适从!但是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您早就计划好了的!您想把我从舒适的安全区间拉出以让我突破新的极限,就跟您最初让我搬到小马镇时一样!”她跑向窗户,拉开窗帘,将更多光芒引入室内。
“我正想早点就把您叫起来的,但当我看到您在沙发上睡得如此安详时,我突然发觉原来您是在考验我!您和其他公主们都故意采取安全的手段使自己不省马事所以早晨太阳就没马去升了…除了我!”暮暮笑了,“这真的很难,在这个过程中我于太阳建立的连接似乎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失控,不过功夫不负有心马!”暮光张开翅膀,仰头看向纯净的蓝天,神态突然严肃,“所以从此一旦您发生了什么不测,小马国照样能日月轮替,风调雨顺。不过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您那么强大睿智充满力量!不过,若是下次您想度个假或是睡个懒觉,我可以帮您升太阳了”,她回头看向公主,“不过下次再发生类似昨天的事,能事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吗?”
赛蕾丝蒂娅低头看咖啡,举头往太阳,转头瞧暮光,然后又低头看咖啡。
“好的”,她挤出回答。尽管脖子酸痛、眼角抽搐、大脑一团浆糊,她还是极力保持着平时的优雅自信,“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做的不错嘛,小暮。”
在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中,赛蕾丝蒂娅很庆幸未曾教过她最忠实的学生如何撒谎。
本文发布于:2023-08-08 10:25:33,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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